《谜魂女人要》
魅影中的低语
她总在午夜时分出现，穿着褪色的绸缎长裙，指尖夹着一支未点燃的香烟。巷口的煤油灯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，仿佛另一个灵魂从身体里剥离而出。邻居们窃窃私语，说这女人会用琉璃珠般的瞳孔摄人心魄——但凡与她对视过的人，都会在梦里听见碎瓷片落地的声响。
老茶馆的账房先生曾见过她坐在窗边剥莲子，指甲染着凤仙花的汁液，一粒粒白玉般的果肉被掷入青瓷碗，却从不送入唇间。"那是在祭魂哩。"账房压着嗓子比划，"莲子心苦得像黄泉路，她是要用这个唤人回来。"
旧皮箱里的蚀刻时光
阁楼皮箱里埋着她的年月：泛黄的地契、镶珊瑚的银簪、半盒凝固的胭脂。最底下压着张戏票，民国三十六年春，梅兰芳的《贵妃醉酒》。票根背面用钢笔潦草地写着："枪响时替我活下去。"
卖豆花的驼背老人记得，那年城头变换大王旗，穿学生装的青年被流弹击中时，有个姑娘撕下旗袍下摆替他包扎，血沫子喷溅在她雪白的脖颈上，像极了她簪头那支红梅。此后四十年，再没人见过那姑娘笑过。
雾巷深处的招魂术
清明夜的雨总带着铁锈味。她蹲在十字路口画圈烧纸钱，火苗舔舐着纸灰旋成黑色蝴蝶。卖夜宵的小贩瞥见她往火堆里投东西——不是金元宝，而是密密麻麻写满字的纸片。
"是在烧书信呢。"棺材铺的学徒赌咒发誓，"每烧完一封，她鬓角就多一缕白头发。前天夜里我算过了，整整三十七封。"
直到某个重阳节，雾巷尽头的宅院突然搬来新住户。工人们拾掇屋子时，从梁上取下一只铁盒，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三十七颗莲子，每颗都刻着细小的年月。盒底压着戏票残片，那行钢笔字竟渐渐浮现出新墨迹："等够了，就来陪你。"
如今巷子拆建成商场，再没人见过穿绸缎裙的女人。只有深夜打烊的保安偶尔听见，自动扶梯运转时，总会夹杂几声似有若无的莲子落碗声——清脆得像谁在暗处轻笑。
